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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世昌:文人做总统

时间:2020-12-22 19:59 来源:网络 作者: 菜叶

简介:徐世昌之所以不排斥革命党,想必是出于他对清朝统治能力的悲观。一方面,他对清廷感恩戴德;另一方面,他又对清朝的统治不抱太大希望。这种矛盾的心理一直延续到清亡之后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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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世昌之所以不排斥革命党,想必是出于他对清朝统治能力的悲观。一方面,他对清廷感恩戴德;另一方面,他又对清朝的统治不抱太大希望。这种矛盾的心理一直延续到清亡之后,深刻影响着他今后在政坛上的表现。

他在邮传部尚书的任上也一样卓有成效。最可称道的是他大量启用归国留学生,如胡贻谷、项骧、王世征、李方、熊崇志、施愚、马德润、郑诚、水钧韶、周启廉、黄为基等都得到他的青睐,而既无出身又无官职的留美工科学生詹天佑更被他破天荒地授予“五品顶戴”,最可见他的爱才之心。他还创办《交通官报》,宣传和普及交通、信息知识和筹办邮传宪政等等,对中国实业、信息产业的发展作出了贡献。

他在阁臣任上波澜不惊,但清廷的统治却已是风絮雨萍,到了辛亥十月,武昌终于被革命党人攻占。清廷派荫昌前往征剿,不料引起了一片责难之声。由于党人打出的是恢复汉土的旗号,而荫昌恰是满人,于是在敌我双方均激起了猛烈的针砭。北洋军不同于以前的八旗兵,不仅汉人占绝对多数,而且很多都被潜伏的革命党人策反动员过了,如今见满人带兵打汉人,自然是怨声载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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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洋军是袁世凯一手调教出来的,大小将领多是袁的亲信,今见有隙可乘,便纷纷呼吁请袁出山。摄政王载沣迫于形势,只好重新启用袁,任命他为湖广总督兼办剿抚事宜。不料袁的眼里已看不上“总督”了,竟一口回绝。当时革命军兵锋甚锐还在其次,北洋军中也笼罩了一股诡秘的氛围,战不能战,散亦不散,开往武汉的后援部队裹足不前,似有反噬京城的趋向。载沣大惊失色,只好求助于徐世昌。

徐和袁的关系天下皆知,但满清权贵竟然能始终信任徐,纵是到了这个你死我活的关头,载沣等居然还对徐深信不疑,足见徐做人的成功。他总结自己的为官秘诀为八个字,即“圆通”、“沉稳”、“柔韧”、“机警”,而徐之所以能左右逢源,立于不败之地,第一利器便是“圆通”二字。但是正因为“圆通”,当此紧要关头,就绝不会对清廷效愚忠之忱了。何况,他虽贵为内阁协理大臣,但这个内阁却是一个臭名昭著的“皇族内阁”,满人有九人,其中有皇族六人,而汉臣只有四人,完全处于从属地位,这样的现状又有何恋栈的必要呢?

何况,当时朝野已有共识——非袁世凯不能安北洋军心。因此,徐世昌表面上领命赴河南敦请袁世凯出山,实际上却与袁定下了鼎定朝政之计。不久他回京禀报了袁的条件,即由袁组织责任内阁,全权负责军政事务。迫于革命军和北洋军的双重压力,摄政王只好同意。11月13日,袁世凯进京组阁,载沣、奕劻等退居一旁,徐世昌被任命为军咨府大臣,表面上仍属参谋或幕僚的性质,但袁常找他商量大事,因此实际上仍是协理大臣的角色。

袁世凯复出后,北洋军心大振,在龟山取得大捷,旋即又收复了汉口,兵锋直指武昌。这时地方保守势力想仿效太平天国时的旧例,组织团练以对抗革命,便推举代表向徐世昌申请枪支弹药,他当即反驳道:“现在人心浮动,发下枪支弹药,难保不被党人所利用。党人是乌合之众,逼急了他们就会合力反抗,反之他们就会自相残杀。我们现在为一时权宜考虑,不如议和,这是欲擒故纵之计。”原本他和袁世凯已经在呼吁南北议和了。

不久议和开始,北方代表为袁、徐的故旧唐绍仪。这时兵驻徐州的张勋感愤清朝危亡,积极招兵买马图谋反攻南京,唐绍仪和段祺瑞怕他阻挠和议,不约而同地建议袁世凯诱杀之。袁的秘书长阮忠枢是张勋的金兰之好,听说此事后十分担心,立即求助于徐世昌,徐则马上赴徐州游说张勋。翰林老师驾到,张勋的态度马上转变,随即致电袁世凯,表示愿意拥护共和民国。张勋虽有勇无谋,但手握重兵,又屯驻徐州这样的战略要地,若非徐世昌的游说,民国的建立也许会横生波折。

袁世凯任临时大总统后,前清王公显贵大多寄居青岛、大连、天津,徐世昌也在青岛做了寓公,以遗老自命。对于民国建立和袁世凯做总统,他本是有功劳的,但这并不代表他对清朝已经恩断情绝。满清的败亡是大势所趋,他做不到鲁阳挥戈;而清朝对他的恩宠是无以复加的,他在感情上却有节要守。所以,辅助袁世凯治理天下其实是顺理成章的事情,但他却激流勇退,甘愿为清朝“守制”。

当时章太炎由上海去北京,曾受徐的邀请到青岛一叙。章太炎素来狂放不羁,连袁世凯和孙中山都不放在眼里,不料见了徐世昌,竟然敬佩不已。一到北京,他便四处向人说道:“天下治世之才只有两个,一个是徐世昌,一个是李经羲。”当时徐虽然避居青岛,但他的门生故吏却遍布朝野,便是袁世凯也经常派人与之接洽。

1914年,袁世凯将总统权力扩大,改国务院为政事堂,总理为国务卿,虚席以待徐世昌。当时被派往青岛迎请徐的专使是吴笈孙,徐的弟弟世光一见吴便十分生气。到晚间吃饭的时候问他哥哥道:“大哥,你到北京做什么?”世昌沉默不答。世光当然明白,于是悲愤地说道:“你以前对我说过的不忘清室的话,言犹在耳,难道都忘了吗?太后和皇帝对你隆恩殊遇,有清一代能有几人?你现在竟要做民国的官?议和之际,你屈从袁世凯,已经不能被世人原谅。如今革命党已经失败,可见其不足成事,你若再为袁世凯效力,盖棺论定后,你将何以见太后先皇于地下?”徐世昌不能回答。兄弟二人一直相对坐到天明,最终世昌失声痛哭,但仍然无话可说。世光知道他决心已定,便不再劝。

徐世昌虽然就任民国的国务卿,但为了不忘清朝,通令规定:凡文武官吏在清朝所任大小官职,一律列入履历,与在民国的履历统一计算。他又自书“后乐堂”三字悬挂于政事堂,以示要“后天下之乐而乐”,暗示自己不是来享受荣华富贵的。然而最主要的是他对北京紫禁城内小朝廷的优礼,不仅清朝的遗老们见此会浮想联翩,就是当时的舆论也有认为袁世凯请他出山是为了还政给宣统的。

袁世凯却是自己想做皇帝,这决非徐世昌所能预见。可以说,徐袁的友谊在此要经受严峻的考验。称帝是袁世凯一生的劫数,表面上全国纷纷劝进,实际上都是隔岸观火。最要命的是,只因他称帝,他所倚重的北洋系实力派如冯国璋等都正式与他反目,他陡然间变成了孤家寡人。对徐世昌来说,袁既逆天而行,就不足以为友,也就不必犯颜苦谏,因此,他自始至终不发一言。有一次,袁终于忍不住召徐面谈,问他是否知道全国劝进的事,徐说不知道。袁不信,徐淡淡地辩道:“知之为知之,不知为不知。”回想交往几十年来,徐何曾对袁如此冷漠过,袁应该明白徐的意思了。

但是政治家的权力欲是不可理喻的,袁世凯还是做了皇帝。在帝制准备时期,袁拟拜徐为上卿,位在百官之上,徐则在日记中分析道:“人各有志,志为仙佛之人多则国弱,志为圣贤之人多则国治,志为帝王之人多则国乱。”显然对袁世凯称帝表示了不满。于是袁一称帝,他就托病请辞,回河南辉县水竹村隐居起来,每日作画遣兴,不问世事。袁听说后也无可奈何,只好将他与赵尔巽、李经羲、张謇并尊为“嵩山四友”,入朝可以不称臣、不跪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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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16年3月,袁世凯在称帝八十三天后宣布取消帝制,召徐复任国务卿。当时他的江山急转而危,护国军起兵于西南,各省或响应或观望,全国形势与辛亥革命前颇为相似。民国恢复,徐世昌当然也就复任国务卿职,这是名正言顺之事,不值得过多推敲。只是袁世凯自知获罪于天下,竟然忧怒成病,因此急急召徐进京,实际上有托孤之意。

按照当时大总统继承法,袁世凯在金匮中预置了总统候选人,人选几经变化后,最后定为黎元洪、徐世昌、段祺瑞三人。人之将死,他自知戕害共和之非,实际上已经决定由副总统黎元洪继任。弥留之际,袁拉着徐的手呜咽着说:“我被群小所误,以至于有今日,幸亏国事有依法承继之人,可以不必担心了。宋卿(黎元洪)虽没什么雄才大略,但若兄和芝泉(段祺瑞)像周公、召公夹辅成王那样,收拾时局,应非难事。我所顾忌的,倒是我家孤儿寡妇的身家性命。我死之后,请兄念及往日的交情尽力保全他们。”话及此时,袁家的“孤儿寡妇”已跪拜一地,徐急忙回拜道:“我愿以合家性命来担保。”于是洒泪而成永别。

黎元洪任总统,随即取消国务卿,以段祺瑞任国务总理。孰料黎、段不久便产生了矛盾,即所谓“府院之争”。袁世凯死后,徐世昌在北洋系中的地位已首屈一指,纵无一兵一卒,却有足够的威信。因此当黎元洪受制于段祺瑞时,首先想到的便是求助于他。徐世昌回辉县休养还不足半年,就接到了黎总统的亲笔求援信,请他赴京调解府院之争。

他负托孤之责,当然义不容辞。但他竟先在保定下车,由曹锟作陪阅兵。曹锟在高台之上对官兵介绍道:“徐公名震中外,文武兼资,道德文章,冠冕群伦。我愿率领各位,追随徐公之后,为民国造福。”当时曹锟的直系和段祺瑞的皖系已互不相让,徐世昌阅兵保定就是为了告诉段祺瑞,自己来做和事佬并非只凭一张嘴,而是有实力做后盾的。

果然,他在北京的调停相当成功。先是黎元洪以总统之尊亲来拜谒,他好言抚慰之后,派许世英向段劝说,最后内务总长孙洪伊和国务院秘书长徐树铮双双去职,府院之争告一段落。鉴于段祺瑞有军事做后盾,府院之间的天平并不平衡,之前的相争在一定程度上正是由段最信任的徐树铮引起的,徐世昌于是推荐张国淦任国务院秘书长。张国淦是一个温和的人,在国务院秘书长任上能顾全大局,也勇于调和两派,如此一来就避免了重复犯错。单从这个人选上来看,徐的确是用心良苦的。

但府院之争又是无法根治的,一段时间的缓和后又告恶化,最终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。黎元洪免了段祺瑞的总理职,段悻悻然回天津密谋再起。这时北洋系的各省督军们商量着赶黎下台,拟请徐世昌出任陆海军大元帅,以领袖诸侯,徐断然拒绝。接着,黎元洪鉴于局势复杂,邀请张勋进京调停各派,不料张勋包藏祸心,竟然上演了一出“复辟”的丑剧。

徐世昌参与了从准备复辟到复辟的全过程,从这一事件中也最能看出他对清朝的矛盾心理。数年前,由于张勋念念不忘清朝,曾写信劝袁世凯效法周公辅成王,暗示还政宣统,徐世昌听说后,劝张不该如此着急,但并未明确反对复辟。后来张勋在徐州召集督军团会议时,徐世昌亦派人参加,谜团赞同复辟。但是到了张勋提师入京的时候,徐世昌却劝他道:“你到北京调解黎、段矛盾,尽管放手去办。唯独复辟之事,此时万不可行。”但张勋不听。

徐世昌之所以突然反对复辟,也是出于他对张的一片爱惜之意。张勋有勇无谋,其将复辟付诸实践,相当程度上是受到段祺瑞的亲信如徐树铮、张敬尧等人的怂恿,想诱他复辟之后,再由段出面进行讨逆。徐世昌明白这一关节,但出于自己“圆通”的处世哲学,怕得罪段祺瑞,因此不能说破,只能一再劝阻。等到宣统复位后,任命他为弼德院院长,他也深知不妥,马上谢绝。但是到了复辟失败后,他却首先要求对清室的优待条件如故,又为张勋求情,保全了其身家性命。1922年,张勋病死,他亲往凭吊,老泪纵横,可谓重情重义,绝非落井下石之人。康有为曾为了复辟失败之事为张勋鸣不平,指责徐世昌和段祺瑞、冯国璋都曾参与复辟密谋,却始乱终弃,实为不义云云,本来徐多次规劝过张,与段、冯是截然不同的。

冯国璋以副总统继任总统,段祺瑞重新担任国务总理,由于两人都是实力派,府院之争更趋激烈。冯国璋的任期才一年多就满了,很想延长任期,段祺瑞就组织了“安福国会”进行阻挠,逼冯下台。经过两度府院之争,段祺瑞认为冯国璋有兵有地,比黎元洪更难对付,下一任的总统最好手中无兵,而当时符合这一标准又够资格做总统的,徐世昌是不二人选。冯国璋也认为与其让段祺瑞做总统,还不如让徐世昌拣这个便宜。因此两派都支持他做总统。1918年9月,在国会的总统选举中,与会四百三十六人,徐世昌得四百二十五票,余者段祺瑞五票,张謇、王士珍、王揖唐各一票,徐成为中华民国第五任总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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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会虽称“安福国会”,但安福系只是其中的多数党,占议员总数的七成左右。因此,徐世昌能以如此高的票数当选,固然得益于段、冯的支持,却也不能忽略他本身的感召力。一方面,他在政治上持超然态度,声望最高。另一方面,诚如孙中山所言,“吾国之大患,莫大于武人之争雄,南北如一丘之貉”。全国人民苦于军阀相争,都希望有一个“文人”做总统。徐世昌无兵无地,素称清流,正是中国传统的“文人”士大夫形象。因此他当选后,北方各省自然纷纷表示拥护;南方的军政府虽然反对,却只针对法统问题,并不否认徐是合适的总统人选;甚至大洋彼岸的美国威尔逊总统,也马上发来贺电,希望他早日谋求和平统一,以恢复中国的国际地位。

倒是他在美国留学的女儿闻讯后,马上来信劝他辞职,因为民国的总统还没有能任满五年任期的,足见是个政治旋涡,不如激流勇退。徐世昌本有政治抱负,自然不会理会这样的小儿之见,而他任总统几近四年,仅次于袁世凯,这已决非其女儿所能预料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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